寻风也同样冷笑了一声，“是啊，今日没有上当，还有明日，咱们走着瞧！”
说完，和归竹二人立刻飞身离开。
“将军，要不要追？”
“不必。”那将领收回了兵刃，“我们要做的是好好守在这谷口，接应，其他的什么都不必理会，防止中计！”
“是。”一众士兵们应声。
暗处一直看着这一幕的苏北宁和洛慕川二人，勾唇松了口气。
而寻风和归竹则是到了二人身边，禀报着开口。
“殿下，侯爷，已经办妥了，属下还特意下去查看过，没有问题。”
“好。”苏北宁点了点头，笑着开口，“看来，有时候士兵太过令行禁止，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赫连烨派这些人来接应，必然会告诉他们，不可贸然进入谷中，否则极有可能中了圈套。
而他们要的，就是在听到爆炸声之后，这些人还继续留在此处，给寻风和归竹留出足够的时间。
这天险谷，虽然谷中道路的宽度还算可以，能够通行运送粮草的车马，但是两边几乎都是笔直的峭壁，甚至上方的石壁向中间形成遮蔽之势。而谷中道路绵延，运送粮草的队伍必然会拉的极长，靠他们几个人埋伏着，谈何容易。
所以，他们要做的根本就不是等着运送粮草的队伍出现，而是用火药炸两边的山石峭壁，堵死中间的通道。
这样一来，队伍自然无法通行。
只不过，如果在火药刚刚炸响之时，后边的士兵就立刻进入其中查看，就会发现，从而想办法赶紧挖通道路。
可惜，他们太过听令，守在这谷外，没有入内。再加上寻风和归竹刚才一露面，坐实了是圈套，他们接下来更加不会贸然进入这谷中。
炸断的地方在中间位置，运送粮草的队伍被堵住之后，也只能一点一点挖掘，或者，直接改道。
若是前一种，便拖延时间，同时留出了伏击的机会。
而若是后一种，赫连烨这一次可就彻底白费心思了，自然更好。
等到苏北宁他们回到晖城之时，天色已经黑了。
漠北的大军在城外驻扎，火光连绵，看起来颇为壮观。
而贺正炎听人禀报，发现兵器库里有火药丢失，大惊失色，急匆匆下了城墙，找到了连易，确定了苏北宁他们真的离开了，忧心不已。
好在没过多久苏北宁他们便回来了。
“太好了，你们无事就好！”贺正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放心，漠北的粮草一时半会应该是运不来了。”苏北宁笑着开口。
“就算漠北的粮草能够运过来，两国即刻开战，西渊将士也能抵挡一番，用不着你去冒险！”贺正炎脸色很难看。
“既然我们前往自然是有把握的，就算有些冒险，但也值得，而且……”
“什么叫做值得，你根本没有在西渊长大，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有尽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去冒险，也不需要你为了西渊战事去冒险。哪怕是这场战失败了，晖城丢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要你这么做。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到时候如何去同你母亲……”
话说到一半，贺正炎突然愣住了，下一刻，脸上露出几分仓皇之色。
而怔愣的不只是贺正炎，还有苏北宁，洛慕川都有些微愣。
“本王……”贺正炎整个人脸色发白，浑身上下的锐气像是瞬间消解了大半，“本王……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北宁看着贺正炎，此刻，心情也有些复杂。
虽然贺正炎对过去提及的不多，不过她大概也知道，贺正炎少年时便从军，当了一辈子的武将。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到后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再后来被西渊皇封为异姓王，被众人尊称为战神，贺正炎几乎一辈子都和战事相关，虽然她相信，贺正炎十分喜欢他的妻子。可就算如此，当年他还是毫不犹豫的一头扎在战场上。寻找丢失的女子，也是在几国和平之后。
对于这个西渊战神而言，大抵没有什么比守护西渊，打胜仗更加重要的了。
很难想象，他竟然也能说出这番话来。
苏北宁抿了抿唇，“我……”
“本王是真的老了吗。”贺正炎喃喃开口，打断了苏北宁的话。
老到，他已经开始将个人的私心，放在战事胜利和国家之前了？
前段时间，按时剃掉的胡子，因着最近这段时间根本无心去管，已经长了出来。
配合着贺正炎此刻的神色，越发显得有些仓皇颓唐。
门外，有士兵来禀报消息，贺正炎迈步走了出去。
背影之中，第一次透出几分隐隐的无力之感，看着苏北宁心头突然猛地揪起。
“难道是我们做错了吗？”苏北宁转过头看着洛慕川。
“不是。”洛慕川握住苏北宁的手，摇了摇头，“凌霄王早晚会意识到这一点，他可以白首不移，青云不坠，但这么多年的和平岁月里，又怎能保证，他心中不会出现同等重要的东西，又或者说，更加重要。”
寻找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好不容易找到了，心中多年的愧疚和压抑，就算是战神，又怎能不被影响。
苏北宁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仔细想一想，如果换了旁人说出刚才那番话，可能根本不会有任何人觉得奇怪。左不过是一个父亲爱护女儿的心情罢了，更何况于情于理，自己和洛慕川的确可以不去。
只不过因为对方是贺正炎，是威名赫赫的西渊战神，可能就连贺正炎自己都觉得，他应该是勇猛锐利，一马当先，永远将战事放在最前面的。
但就算是众人交口称赞的战神，归根究底，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父亲。
苏北宁目光看着贺正炎离开的方向，透着满满的感慨。
而洛慕川看着她的眼神，轻轻皱了皱眉。
为何会是这样的眼神？
理解、体谅、感慨，唏嘘……可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建立在一个局外人的视角之上。
明明，宁宁是贺正炎的女儿，为何只有感慨体谅，而没有任何其它的情绪？
洛慕川心里面陡然回想起，天星阁时云言的话。
就像你，并非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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