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需要家长签字的成绩单，张楠自始至终都没有拿出来。
她紧紧的握在手中，将其两边握的皱成了一团。
纠结了十几分钟。
在找姜也签字和自己模仿她的笔迹签名的选择下，她选择了自己模仿。
她见过姜也的字，觉得不是很难。
姜也签字并不如其他人那么有艺术感，一直都挺规矩的，只是偶尔会连笔。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白纸和碳素笔，拿着走向书桌。
将纸扑到桌子上，拿笔的手逗了一下，随后便开始模仿姜也的笔迹。
她从来没有去教育探望过顾敏。
因为顾敏对姜竹君造成的伤害，她现在都不能原谅顾敏。
每次看到顾敏，她就想起她的母亲躺在血泊之中求救的那一幕……
可今天她突然就想开了。
有些事情不能一味的逃避，总是逃避到最后通常都会变的一无所有。
“进。”
姜也点点头，走进会见室。
她坐下。
顾敏才被带出来。
见顾敏出来，姜也才抬头看她。
她瘦了，比刚入狱之前瘦了好多，整个人也更加的憔悴。
“你来干什么？”顾敏直接瘫坐在位子上，握着电话筒的手完摇摇欲坠，整个人没什么精神，说话的声音及轻，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来看看你。”姜也面无表情的回。
多么平常的一句话啊，可放在这两人之间，这对话就显的格格不入，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呵……”顾敏冷笑一声，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她的眼睛本来就小，整个人没精打采的，时不时闭一下眼睛，显的很疲惫，“来看看，我死没死吗？”
她垂着眸，唇角勾起一抹笑：“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暂时还死不了。”
姜也握着电话筒的手紧了紧，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冷声将顾敏刚刚说的话还给了她：“不好意思，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来看你死没死的。”
顾敏：“……”
她的眼睫垂下，“那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依旧是刚刚的回答，“来看看你，在监狱里过的怎么样，来看看你的良心到底会不会痛。”
“良心会不会痛？”顾敏讥笑出声，声音尖锐：“你来看我良心会不会痛？姜也，我怕你才是那个让人看良心会不会痛的人吧？”
姜也一怔，眉头微蹙，并没有回话。
顾敏摇头，讥笑道：“打了自己的亲妹妹，将亲妹妹送进监狱的感觉怎么样？她现在都不知道，她其实是你的亲妹妹吧？”
“哦，不对……”顾敏抬起另一只手捂住唇，眼睛微眯，精神比刚刚稍微要好一些，仿佛讥讽人才是她精神力量的源泉：“你也是刚刚知道她是你的亲妹妹吧？”
姜也的手指弯曲，强忍着要打上去的冲动，冷声道：“那又怎样？”
“你呢？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不是亲生的感觉又怎么样？”姜也冷哼一声。
互戳刀子，互揭刀疤，谁也没有比谁好过。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顾敏突然就发起了疯，站起身拍打着会见室的玻璃，面部狰狞，若不是有层玻璃窗子挡着，顾敏一定会冲过来。
监管顾敏的狱警见顾敏又发疯，上前将顾敏一把按压下去，做的及其顺手。
顾敏被按下去后整个人老实了些许，立马恢复了刚刚那般咄咄逼人的模样。
她抬起靠着手铐的手，将搭在两旁的头发别到耳后，不紧不慢的拿起刚被她甩出去的话筒，继续和姜也刚刚的话题。
“女儿？我哪儿来的女儿？”顾敏冷哼一声，“我这辈子，都没有女儿。”
女儿算个什么东西？
养了十八年，养了一个白眼狼？
养了十八年，才发现是在替别人养孩子。
十八年，她十八年没有见过自己当初生下来的那个孩子。
顾敏的眼眶红红的，几乎下一瞬间就会流出眼泪，她拖着哭腔含怨开口：“我这辈子都没有女儿，我的女儿……”
她的眼眶红红的，嘴里一直念叨着“我的女儿”这几个字。
姜也看着她，冷冽的眸光渐渐淡了下去。
她应该是有女儿的，而那个女儿被人换了，换成了张楠。
如果顾敏的女儿还活着……那应该是谁呢？
正出神时，电话那头的女人突然笑出声，语气讥讽：“张志辉……哈哈哈哈哈……张志辉……”
她拖着腔调，笑的令人揪心，“张志辉……算你狠……”
顾敏的精神不太正常这次的会面被迫终止，监狱的管理员也察觉出了异样。
精神有问题的人是不适合在呆在监狱的，姜也走后没多久，顾敏就被转到了精神病院。
她疯了……
因为女儿，她疯了……
因为她的一句话，逼疯了顾敏。
养了十八年的女儿，不是亲生的……
想到这儿，姜也不禁冷笑一声。
从东城监狱出来后，姜也驱车去了何家。
何实身体不好，请了病假，作为侄女她理应过去看一看他。
“谢谢。”将手中的车钥匙递给了何家的管家，这才往别墅内走去。
何实听到姜也来了，连忙拄着拐杖从楼上走下来。
陪他一同下来的还有裴秉……
看到他的时候姜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缓过了神色。
何实见姜也来了，面上的笑意难掩，他侧头看了一眼裴秉，这才扭头看向站在楼下大厅的姜也：“小也，你们两个是约好来看何叔叔的吗？”
裴秉的表情十分的冷，在看到姜也的时候才缓和了些。
“不是的，何叔叔。”姜也看了一眼裴秉才回。
她不知道裴秉为什么来找何实，但他来找何实一定是有他自己的事情，只是……她好像打扰到他们了。
何实走到沙发让，小心翼翼的坐下。
裴秉跟在姜也的身旁，两人一同坐下。
“听说何叔叔病了，我来看看您。”姜也手中还提着果篮，“路上买了些水果，准备的有些……草率。”
家中的保姆见状，立马接过姜也手中的果篮。
何实笑笑：“小也都来看何叔叔了，哪里还有什么草率不草率的，更何况，小也是何叔叔的侄女，下次来就别买礼物了。”
姜也礼貌回应，“该准备还是要准备的，礼数不能失。”
一旁没准备礼物的裴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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