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域待得太久，总觉着眼睛不大舒服。
大抵是魔域太暗，我又习惯光线亮些的地方。
十一不知如何瞧出我的心思，说带我出去走走。
我且问他一只能敌得过几个漠弦。
他说打得过，我便放心了。
近来仙界也不太安分，很多神仙为了能在天族那里邀功，都派着自家仙仆到处找我，又以魔域周边为最。
十一化作飞兽带我出魔域，一路向外，不知扇飞了多少躲在暗处的不自量力的仙仆，姑且是知晓了我的魔气被封，都敢来我的地盘招摇作妖。
“十一，我最看不不得他们背后打我的主意。哪怕不得逞，也不行。”我摸摸他的后背，“你且下去帮我好好教训他们，可好？”
十一点头，带我向上飞。
我瞧着他不像是去收拾他们，反而是带我逃的。
然待他转过一圈，下面就歪七倒八地好几只仙仆，模样狼狈得紧。
再听一声飞吼，我方知晓刚才收拾他们的是十一的分身。
就这么一个分身就能把他们打得如此，若他亲自动手，岂不是更加厉害？
“十一，你到底是什么物种？”不管是什么物种，都能叫我长脸了。
十一没说话，我这记起他现在还是兽身。
他带我在天上转了一圈，之后回了玄灵山。
仓呤和梅凉见着我们一起回来，都激动得一把眼泪一把屎地流。但见十一已经入了魔当了上古魔兽，又一副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好似是我逼着十一入魔似的。
“十一，你还未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物种？”
十一不自然地回避我的注视，说：“不过是一只白凤凰。”
“白凤凰？”难怪模样这样俊俏。
仓呤在旁边补充：“是上古神兽忘坤凰。”
“忘坤凰……听起来挺耳熟的。”我兀自想了想，才记起来曾在昆宗的书海里看过这个名字。
忘坤凰，乃四大上古神兽之一，迄今唯一的上古神兽物种。
着实珍贵得紧。
我喜得忍不住拍拍十一的后背，“十一，你可真给我伏柯长脸了。”
这么一个稀奇的物种，竟叫天界大材小用，困在这玄灵山里当个小小的山主，实在有眼无珠。也难怪十一当初对天族背叛得这样干脆，显然他也能看出，我这个主子比那天族尔尔好多了。
“仓岭，近来山中可还好？”我瞧着仓岭已经闲得都不肯去守山了。
仓岭乐呵地笑了笑，说：“整片山都有冥炎魔君的结界照拂着，外面一般的神仙进不来的。山主莫要担心。且还有梅凉在外面守着，一直苍蝇也放不进来。”
“神界也没来人？”
十一这厮都入魔了，神界不可能不知晓，怎会如此风平浪静。
估摸着问仓岭也问不出所以然，我让十一带我上天走一趟。
十一却说：“山主，我带你出来是为了让你透透气，不是让你闯祸的。”
我白他一眼，“你是我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十一没词了。
我又说，“如今你已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魔了，且凭着我是魔族的魔主，你就更得听我的，最好唯命是从，日后但凡我的吩咐，都不能多嘴再问。”
十一没有恭维于我，但他不反驳不啰嗦便是对我最大的恭维了。一旁的仓岭倒是想说话，被我瞪了回去，“看好仙山。再有怠慢，我就把你丢出去。”
仓岭抖了抖胡子，垂下头装无辜，“是山主。我等一定守好仙山。”
大抵是我成魔的消息已经闹得仙尽皆知，以至路上碰着的仙兽都对我龇牙咧嘴。虽然对它们的模样记不太清，但琢磨着该是在哪座仙山里流落出来的。也怪我把人家仙山毁了的时候没有把这些逃出去的仙兽收服，且叫他们有了瞪我的机会。
但有十一在，它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瞪，也就远远地吼一声，吼完就跑。
像极了神界那些尔尔的作风。
十一跟了我这段日子，也知我眦睚必报，远远地丢过去一个大石头，就把人家的腿砸断了一只。我连替它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十一，日后对付这等弱小，且吓唬回去就好了，不必动真格，浪费。”这些仙兽尚小，还是可塑之才，若是能把他们口头驯服，日后还能为我所用。
十一估摸着是听明白了，将剩下那些瑟瑟发抖的仙崽都送回玄灵山，适才变回人状，“山主，天界现在守卫森严，我们进不去。”
“从大门进天宫是不可能的。”我也没想过要光明正大地闯。
我依稀记得天宫的一处姹紫嫣红宫衔接在外，是个不错的空子。
那姹紫嫣红宫曾经是净雅上神的宫殿，若是将它毁了，也能气气昆宗。
只是路还未摸索出来，倒先见着了一只碍眼的。
南栀凌驾云雾之上，倨傲地望着我和我的座兽，神色间还是叫我厌恶得紧。
“伏柯，你的脸皮怎么这样厚，祁渊都利用你几次了，你还好意思倒贴着过来。莫不是你们玄灵山的仙种都这般厚颜无耻？”说着说着又冷笑，满含讥诮地嘲讽我，“我都忘了，玄灵山早就没了，而且都是被你连累的。如今也就剩你一人，还被逼着入了魔。伏柯，我若是你，我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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