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他被那一闪而过的寒光给慑住片刻，又猛地回过神来，面上依旧是呆愣愣的。
齐瑜在心里瘪瘪嘴，虽说是极为相似的眼睛，司蔻可比她顺眼多了。
那是一双不带任何恶意的眼睛，像是一泓安静的秋水。明朗清透，带着些许凉风的淡然，又饱含暖阳般的温情。
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糅合在一起，恰恰是她……吸引他的地方。
齐瑜暗戳戳的希望，什么时候，她眼中可以有自己的存在。
“你在想什么？”
司清澜开口，她总觉得……眼前这小子在透过她，想着另一个人。那么……是谁呢？
齐瑜回神，再次对上司清澜的眼睛，心里倒是平静许多了。
跟司蔻明显不同，她这个二姐姐面上冷淡，眼底却是锋芒毕露，野心勃勃。
还有一丝天生的尊贵。
忍不住皱眉，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只是一个……大家闺秀。
“听闻齐王世子放浪不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方才的神色却是颇为眷恋呢，难不成……世子想要收心了？”
“……”
齐瑜抬眼看了看她，又面无表情的偏过头去。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今日一大早，爷爷就告诉过他表哥要来拜访，具体目的却要他自己来猜。
现在看来，三皇子开始了。
他既然亲亲热热的叫他一声表哥，他以为自己的立场是分明的。可……现在却有个女人，明里暗里的试探他。
怎么说呢，有点失望。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把这个表哥的未婚妻跟表哥挂钩。
正要开口，却听到一阵脚步声。
“澜儿。”
是表哥的声音。
齐瑜默默的咬了咬腮边软肉，啧，真肉麻。
司清澜倒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勾唇一笑，缓缓向他走过去。
齐瑜看了眼湖面上刚探出头的锦鲤，轻笑了一声，又抬头带着未放平的嘴角走了过去。
“表哥。”
“嗯。”
齐云庭淡淡的应了一声，转头看着司清澜，脸上虽不见笑意，但明显的柔和了几分。
目光都有些难以忽视的宠溺。
齐瑜整个人都不好了。
作为表哥从小到大的小迷弟，齐云庭在他心中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杀伐果决，冷漠矜贵，记忆中的齐云庭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情，齐瑜一时间有些……凌乱。
“那……这里表哥也熟，我去找爷爷，就不打扰了。”
说完齐瑜就忙不迭的走了。
身后司清澜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道：“这齐瑜……”
“齐老爷子亲自教出来的孩子，怎么会是个简单的纨绔子？”
……
“爷爷。”
“回来了？”
齐老爷子坐在上首，齐瑜站在堂中，微垂着头，脊背挺直。
“三皇子的目的，懂了吗？”
“懂了。”
“说说看，你的想法。”
齐瑜抬眼看着老人，接触到爷爷平静无波的目光，他破天荒在说这事儿的时候笑了一下。
“他是我表哥，也是爷爷的徒弟。”
老爷子淡淡瞥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意外。
“太子整日舞文弄墨，寄情诗画，惹得朝中不满之人越来越多。”
“二皇子又是个资质普通的，直来直去，难当大任。”
“皇帝倒是最疼爱这个三皇子，”忽的一声冷笑，齐瑜正听得认真，抬头便看见爷爷微微皱起的眉头。
“也罢，这是云庭的事情，你无需考虑这些。”
“四皇子跟你差不多，”说完，齐老爷子还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搞的齐瑜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子，心里腹诽。
“纨绔子弟，无所事事，流连花丛，醉生梦死。”
“那个五皇子……生母卑微，养在皇后名下，翩翩君子，谦逊有礼，你怎么看？”
“蹊跷。”
齐瑜挑眉：“我小时候去宫里玩的时候见过他，看起来并不是个君子。”
“皇宫那种地方，就没有表里如一的。”老人沉吟一声，缓缓道：“你自己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
说着齐瑜脸上就染上了几分小得意：“如果要乱起来，齐家全须全尾退出去不太可能，但保住精锐不是问题，说不定还能掺和一下，混水摸鱼什么的。”
“出息！”
齐老爷子斜睨了他一眼，嘴角的弧度却是压不下来。
“你这么能耐，怎么不尽早给我带个孙媳妇回来？”
“……”
跟往常不同，齐瑜没有给他家爷爷一个白眼，而是……缓缓红了脸。
嘿嘿。
齐老爷子挑眉，拉长声音道：“哟，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这……这你就别瞎操心了，我早晚会把你孙媳妇带回来的。”
齐瑜哼了哼，微微扬起下巴，转身出了屋子。
若是有尾巴，大概要翘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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