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殿下，您已经是亲王，大明之内，除了陛下和太子，您就是这个！”
费聚高举大拇指，认真看着朱樉的脸，不错过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您现在远离应天府，就因为几个流民动了心思，难道就不担心……”
“平凉候你是真的多想了。”朱樉打断对方的话，“本王真的就是想好好安置那些百姓，你只用帮忙出主意，能让本王不触犯大明律，给那些百姓建城就行。”
“至于别的什么，本王会一力承担，绝对不会牵扯到你，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只要能让本王合理合法建城，不会造人诟病弹劾，本王会好好感谢平凉候你的！”
我特么对你一百个不放心！费聚几乎脱口而出，但对于朱樉那听起来天真的话，却丝毫不敢有天真的想法。
不给应天府上奏，不经过丞相和六部同意，不用老朱点头，就这么建城，还要合理合法，不让人拿来弹劾说话，这么好的事情，我特么也想啊！
再者老子稀罕你的感谢，老子现在这身份，要什么没有，还用你来感谢。
你特么在老子眼里，就是个死人，只要老子愿意，你特么随时准备趴下！
费聚内心深处疯狂咆哮着，但是思来想去，他突然福至心灵，心生一计。
“秦王殿下，您跟臣一个准话，这城你是非建不可，不惜任何代价的那种吗？”
费聚对朱樉现在的感觉，无法言喻，索性他打算兵行险着，如果成功，正好把一切朝前推动一把，如果不成功，对他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本王就知道，平凉候乃国之栋梁。”朱樉难得拍人马屁，“本王势在必行，平凉候无需顾忌，尽管畅所欲言，今日之事，自今日后，本王绝不与任何人提及，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费聚的表情，霎时间变得动容，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尤其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对誓言还是相当看重的。
基本上都是说到做到，如果说话不算话，便会遭人诟病，乃至被无数人群起而攻之。
费聚现在内心里就更加有底气，跟朱樉说自己刚刚想要的法子。
他既然想筑城收留那群贱民，那就随他去，他想自己给他想法子，那就给他一个法子。
反正他都发誓，今日之事，今后永不再提，自己也不担心什么，即便他违背誓言，自己到时候来个死不承认，相信谁也奈何不得自己。
于是费聚这才放心大胆，压低了声音冲朱樉说道：“秦王殿下，其实此事，也不是没有办法做到，但是殿下怕是要因此担不小的风险，而且臣届时恐怕也无力支援殿下。”
朱樉眼眶微微缩起，他从费聚的口气中听得出来，这货是真有主意，但怕是馊主意。
不过现在对朱樉而言，不管好主意还是馊主意，他都顾不得许多，反正最后决定权在他手上，先听听也没坏处。
“平凉候不必再提醒本王，尽管说便是了。”
“好。”费聚点头道：“殿下已经知道，在我大明境内，任何人私自筑城，绝不可行，但是凡事都有破例。”
“咱们这里是云滇，大部都被前元残余势力盘踞，如果殿下不在我大明控制范围内筑城，那么只需在筑城前，上书陛下，与陛下说明清楚，应该就能有七成把握，说服陛下同意。”
“那还等什么！”朱樉喜出望外，立刻追问道：“那到底怎么上书呢？”
“这个简单，就说明筑城是在前元梁王控制范围，而筑城行为是流民自发组织，与殿下无关，但殿下说通流民，待城池建筑好后，城池内一切，都接受我大明管辖……”
听费聚一通侃侃而谈，朱樉眼眶微微缩紧，眼神中充满兴奋的神采。
如果照费聚的办法，这事儿还真有超过七成的可能，而且只要操作得当，兴许八成可能性都有。
不过朱樉并未被兴奋冲昏理智，他还惦记着刚刚费聚说的风险。
“平凉候刚刚提及的风险，可否与本王说明一二？”
费聚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继而笑道：“殿下如果之前有关注过我朝北伐之事，便应该知道，残元势力在草原上，并非一块铁板。”
“之前就有过一些草原小部落，仰慕我天朝威严，主动上书，想要归附我大明，在得到陛下首肯，颁布圣旨恩准他们潜入关内，这些人便在所居之处筑城。”
“等到这些人筑城完成，吏部受陛下和丞相嘱托，便会派遣官员以及军队前往驻扎，正式收编那些部落和城镇，如此一来我大明版图，便不断扩大。”
“比如如今的长林卫，护辽卫等等，都是这么来的……”
听到费聚的解释，朱樉瞬间秒懂，原来这位平凉候给自己出的，是这么个主意，如果这么说，确实也是个办法，毕竟朝他已经有过先例。
“但是殿下，此事有相当风险，长林卫和护辽卫与云滇这边的情况不同，那边是人家主动与朝廷联系，并且在上书朝廷前，有些已经筑造好了城池。”
“殿下如今要出境筑城，就必须明白，出了大明的领土范围，我军若未遭到对方主动进攻，没有陛下虎符和圣旨，是不得出境作战的。”
“那么届时殿下的安危，臣恐怕到时候无法及时支援到位，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所以还请殿下三思而后行，兹事体大，绝非殿下想得那般容易。”
听费聚这么说，朱樉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好人啊，把利弊得失都给自己说完整了，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就这么会儿功夫，朱樉的思路，一下通透许多。
正如费聚所言，云滇境内，残元势力强大，多处都不属于大明控制势力范围，所以明面上大明控制的云滇版图并不多。
如果朱樉出了大明控制范围，就自然不受大明军队保护，到时候残元梁王一旦知晓，必定会派兵劫掠袭扰。
蒙古人的凶残贪婪，朱樉是非常了解的，最关键他也明白费聚到时候，无法及时支援自己，所以到时候一旦遇到前元势力主动进攻，朱樉就只能够依靠自己解决问题。
如此看来，朱樉确实是把问题看简单了，不过就凭这么点困难，就想让朱樉知难而退，那也未免太低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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