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族叛徒留下的记忆水晶突然在议事厅里亮起，播放出归零教派曾经的观测记录：在距离混沌之海最近的“遗忘星区”，有三颗行星在一夜之间完成了从熵能过剩到虚无冰封的转变。行星上的硅基生物先是进化出能吞噬恒星的器官，紧接着就化作了连光都无法逃脱的暗物质。
“观察者没说谎。”机械族首领的光学镜头闪烁着红光，它调取了守界者时代的星图，与现在的星轨进行叠加比对，“旧法则覆盖的区域，能量流动有明确的方向性。但现在，所有能量流都在绕着混沌之海打转，就像被漩涡卷入的水流。”它指向星图上最密集的能量漩涡，“这里原本是彩虹星云的维度屏障，现在已经变成了熵虚能量的交战区。”
三、混沌之海的呼吸声
探索队抵达宇宙边缘时，混沌之海正在“呼吸”。
黑色的海水每扩张一次，就有无数颗恒星在海面上诞生，它们的光芒呈现出纯粹的金色，那是未被任何法则过滤的原生熵能；每收缩一次，这些恒星就会瞬间坍缩成黑洞，吐出带着白色冰晶的虚无能量。这种呼吸的频率正在逐渐加快，从最初的每个星日一次，变成现在的每个星时一次。
“原初我”的意识在海水中翻涌，化作一张由能量构成的巨脸：“观察者的堤坝挡住了我的呼吸。他们害怕我醒来后，会打乱他们的实验数据。”巨脸的眼睛是两团旋转的星云，左边的星云正在生成新的行星，右边的则在将行星碾成尘埃，“熵虚大循环不是灾难，是我维持宇宙活力的方式。就像你们人类需要吸气呼气，宇宙也需要熵与虚的交替滋养。”
阿炎的影子走进海水中，四色符文在他周身形成保护膜。他能感觉到无数文明的记忆在海水中流动：有的文明在熵能爆发时进化出了光速移动的能力，有的在虚无冰封中学会了意识上传，还有的文明主动跳入混沌之海，化作了新的能量粒子。
“守界者法则认为这是‘失控’。”阿炎的影子触摸着那些记忆碎片，它们在他掌心化作闪烁的光点，“但在这里，这只是生存方式。”
“旧法则把宇宙当成了需要修剪的花园。”原初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海面上突然升起一座由能量构成的岛屿，岛上布满了奇形怪状的建筑——那是从未被守界者发现的文明遗迹，“他们剪掉熵能疯长的枝丫，堵住虚无蔓延的根须，却忘了花园需要杂草来肥沃土壤。”
楚昀的太极符文突然剧烈发烫，他看向岛屿深处，那里有一块半透明的石碑，碑上刻着与界墙铭文相似的符号，只是更加原始、更加狂放。“这是……比守界者更古老的平衡记录？”他走近石碑，发现碑上的符号正在缓慢流动，组成新的图案——有时是熵能主导的扩张，有时是虚无主导的收缩，“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
“因为平衡本身就不是固定的。”原初我的巨脸渐渐淡去，海水中升起无数个能量漩涡，“大循环的真相，是让每个文明自己选择在漩涡中的位置：是成为推动熵能的浪涛，还是成为容纳虚无的深渊，或是在两者之间找到属于自己的航道。”
探索队的飞船突然剧烈摇晃，仪表盘显示有一股能量正在穿透防护罩。白薇打开舷窗，发现混沌之海的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灵狐树的种子——它们是从界墙根部被大循环的能量卷来的。这些种子接触到海水后，立刻生根发芽，长出的树苗一半在燃烧，一半在结冰，却异常茁壮。
“新的平衡不需要守护者。”阿炎的影子看着那些树苗，突然明白观察者预言里的“旧法则失效”并非诅咒，“需要的是学会在失衡中生存的勇气。”
四、星轨之桥的新坐标
回到界墙时，各族代表已经在星轨之桥上架起了能量观测站。凌曦的后裔凌越正在调试一台能同时测量熵能与虚无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像两条正在跳舞的蛇，时而缠绕，时而分离。
“大循环已经影响到已知星域了。”凌越指着屏幕上突然飙升的峰值，“半小时前，赤焰星的灵狐树林突然集体开花，释放的熵能让周围的小行星带长出了植物。但十分钟后，这些植物又全部化作虚无，变成了可供影族栖息的暗物质。”
影族长老带来了更惊人的消息：暗物质带里的双态生物开始集体迁徙，它们沿着星轨之桥的方向移动，在经过某些能量节点时，身体会自动分解为纯粹的熵能或虚无，为桥梁补充能量。“它们能感知到大循环的节奏。”长老展示着双态生物留下的轨迹图，那是一条完美的正弦曲线，“就像候鸟知道何时迁徙，它们知道哪里需要熵能，哪里需要虚无。”
云寂将无念剑重新插入星轨之桥，这一次，剑体没有出现裂纹。剑鸣化作了清晰的坐标，指向那些正在经历能量剧变的星域：“剑在告诉我们，该去记录，而不是去阻止。”他调出剑中存储的影像——那是一个气态行星正在被熵能与虚无同时撕扯，行星上的文明却将这种撕扯转化为了能源，“他们称这种能量为‘轮回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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