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之兆
凌曦的指尖在星轨控制台的全息界面上划过，淡蓝色的星图纹路如水流般漫过她的指腹。舷窗外，赤焰星的双子恒星正沉入紫黑色的地平线下，将"守望者号"观测站的合金外壁染成烧红的铜色。
"第17次校准完毕，暗物质带边缘曲率稳定在0.03弧秒。"她对着领口的通讯器报出数据，声音里还带着刚从休眠舱醒来的微哑。控制台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全息星图上代表暗物质带的深灰色区域边缘，密密麻麻的红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闪烁起来。
凌曦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红点不是仪器故障——每个闪烁的光点都代表着一处空间裂隙，而这样的数量级，已经超出了《宇宙异常现象图鉴》记载的任何案例。她迅速调出光谱分析模块，当裂隙渗出物的能量图谱在屏幕上展开时，握着操纵杆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图谱上的黑色峰值比原生虚无陡峭三倍，就像被硬生生削尖的獠牙。
一、枯萎的根系
三天后，赤焰星的灵狐树林成了凌曦的第二观测点。她蹲在一株半枯的树下，指尖轻触卷曲的叶片。曾经能折射七色彩光的狐叶此刻像蒙着层灰翳，叶脉里流动的熵能光芒只剩下微弱的搏动，仿佛风中残烛。
"这是第七片出现枯萎的区域。"白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留着银白长发的生物学家正举着扫描仪对着树根，"你看这里。"
扫描仪的全息投影中，灵狐树的根系呈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正随着时间推移缓慢向上蔓延。当凌曦将自己的星轨数据导入扫描仪时，两者的能量频率完美重合——正是那些微型裂隙渗出的"次生态虚无"。
"原生虚无会与熵能形成动态平衡，就像呼吸。"白薇拔掉一根受污染的须根，根须接触到扫描仪的瞬间便化作了黑色粉末，"但这种新物质不同，它像病毒一样复制，而且只吞噬熵能不产生任何转化。"
凌曦注意到白薇的指尖沾着几点金色粉末，那是灵狐树的树汁凝固后的样子。正常情况下，这种树汁能灼伤虚无生物，可现在它们只是安静地附着在皮肤上，像失去了灵魂的碎片。
二、星轨异常
回到守望者号时，控制台的警报声已经连成一片。凌曦调出星轨系统的历史数据，发现暗物质带边缘的引力参数在过去十二小时里出现了十七次不规则跳动。最让她心惊的是，这些跳动的频率，恰好与灵狐树根系枯萎的速度成正比。
"这不可能是自然现象。"她放大其中一段波动曲线，曲线末端的尖峰呈现出明显的人工调制痕迹，"有人在制造这些裂隙。"
通讯器突然亮起红光，是来自影族暗域的加密信号。凌曦按下解码键，影族长老沙哑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响起："凌家后人，速来虚实花通道。暗物质带在收缩，你们的星轨系统或许能解释原因。"
当守望者号的引擎喷口划破暗物质带的灰色帷幕时，凌曦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了长老口中的"收缩"。原本宽达三光年的暗物质带边缘，此刻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般向内褶皱，那些微型裂隙就分布在褶皱的折角处，像布料撕裂时露出的线头。
虚实花通道入口处，影族的黑色建筑正在微微震颤。凌曦刚走出舱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通道周围的影族圣树正在成片倒塌，它们的树干上布满了与灵狐树相同的黑色纹路。
三、三倍速吞噬
影族长老的虚体在凌曦面前凝聚成形，这位活了九百年的老者此刻连维持形体都显得吃力。"次生态虚无的扩散速度是原生的三倍。"他指向通道深处，那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我们的圣物能量正在被中和，就像盐溶于水。"
凌曦将便携式探测器伸入颗粒群中，屏幕上的熵能读数瞬间暴跌。她看着探测器外壳凝结出的黑色霜花，突然想起了祖父留下的笔记。笔记里记载着楚星河成为界墙前的最后预言："当虚无开始主动进攻，平衡的天平就会变成屠刀。"
"这些裂隙在移动。"她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它们在沿着星轨的能量节点分布。"
长老的虚体剧烈波动起来："你是说，它们在瞄准灵狐树的根系网络？"
凌曦调出星轨系统的三维模型，将裂隙位置与已知的灵狐树林分布图叠加。重合度达到了惊人的89%。那些微型裂隙就像分布在血管上的癌细胞，正沿着宇宙中最庞大的熵能输送网络扩散。
四、守界者的遗产
当晚，凌曦在守望者号的档案室找到了祖父留下的星轨校准仪。这台黄铜色的仪器上刻着凌家特有的星图纹路，中央的水晶球里封存着一缕界墙的能量碎片。按照祖父的遗训，只有当星轨系统出现无法解释的异常时才能启用它。
校准仪接触到控制台的瞬间，水晶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凌曦的瞳孔里倒映出无数流动的星轨，这些星轨在她眼前重组，最终形成了一幅她从未见过的宇宙图景——暗物质带的中心位置，有一个被红色能量场包裹的球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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