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他的症状和北宫翼是一样的。
如果北宫翼在这里的话，就会知道，洛夜少女真的对他很好了。
洛夜少女干完这一票之后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觉得有点无聊，于是她将马车上的软垫铺开，睡了下来，开始补眠。
茗霄本来不想给她让位置的，他原本是斜躺着，马车够大，但是也不够两个人都躺着，而且洛夜少女是那种很占地方的睡姿，无奈洛夜完全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不给让位置，她就直接把脚搭你身上。
没办法，茗霄只能由斜躺着变成屈膝坐着，他默默想着，上辈子一定是毁灭了世界。
别人都说他是疯子，但是他感觉自己和正常人已经差不多了，毕竟在洛夜少女面前，全天下都是正常人。
时间一日日过去，但最终，洛夜也没有那个机会去看看挽星国的国都，复灵。
将近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了初现的寒意，就连洛夜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坐的马车被人截下，而截下马车的这个人，居然是北宫翼
。
他不仅找到了他们的踪迹，甚至亲自到挽星国的国土上来救她。
但茗霄毕竟是茗霄，疯子不可怕，但如茗霄这般的疯子却有让人战栗的力量。
北宫翼带着人包围了他们，洛夜第一次看见这样表情的他，不复之前的风流倜傥，宠溺玩笑，带着沉稳的，睿智的，甚至是卓绝天下的霸气的，洛夜从未见过的北宫翼。
茗霄带着她从马车上下来，左手将她扣入怀中，右手捏住她的咽喉，明明被人包围着，脸上却带着愉悦的笑。
“北宫翼，你果然很在乎她。”
他似乎非常开心。
“既然你找到了她，那也无妨，换个决择也不错。”
茗霄将扣住洛夜咽喉的手收紧，手掌下的肌肤细嫩无比，脆弱得几乎轻轻一捏就会碎掉，他却突然自心中升起一股愉悦。
“你大概是爱她的吧，既然你不想在江山和美人之间选择，那我便换一个，在你自己与她之间，你如何选？”
从始至终，洛夜一直看着北宫翼，直到茗霄说完这句话，她突然就笑了。
那是真正的笑，不同与往日的玩笑或者其他，北宫翼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智障少女笑起来是这等感觉。
她身陷生与死的边界，却勾唇而笑，原来那天并非他的错觉，他不知她究竟出身于何等尊贵人家，但只有她，只有这个叫洛夜的少女，她的笑让人莫名想到朝拜的神灵，令人有不顾一切甘愿牺牲的勇气，那不是魅惑，是信仰。
仿佛天地间唯一救赎。
“你那日问我，为何我的未婚夫如此爱我，却令我身陷那等烟花之地。”
她突得开口，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
“他明明那样爱我，放下身段日日为我做膳食，我想要的东西只需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他便会为我双手奉上。”
“我知道他爱我，所以我许他一世荣华，赠他一生权贵，他所提要求我都满足，但最终······”
洛夜收起唇角的笑。
“他背叛于我，以爱为名。”
“我生于辉煌，败于情爱，情爱之事，我从不了解。”
少女侃侃而谈，仿佛是于席间品茶，山间邀月，而不是被人掌控着生死，谈论着此生情-事。
“我今年其实二十有一，并非十六七岁的少女，我十五岁继承洛家家主之位，六年来，上任家主教过我琴棋诗画，教过我诗词歌赋，教过我天文地理，也教过我五行八卦，唯独没有教过我何为情爱，我不懂，也不想懂。”
“如果情爱只能让一个人扭曲，要之何用？”
没有理会茗霄扣住喉咙的手，洛夜遥望向东方，那是海的方向，洛家便在那片海中，隐世其中，与世隔绝
。
“你其实算不得爱我。”她看着东方，话却是对北宫翼说的：“承录国还需要你，无论如何，北宫翼，多谢你的照顾。”
“洛夜······”
北宫翼突然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
洛夜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平静，北宫翼想，其实她看得比谁都要清楚吧，或许看不清楚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收回看向东方的视线，洛夜将脸偏向茗霄的方向，近得甚至茗霄有一种低头就能吻上她的错觉。
她绽开一个笑，与她脸上半开的莲花一样妖娆的笑，语气甚至带着点暧昧。
“不如这个决定由我来做，如何？”
话音未落，茗霄只感觉怀中一空，甚至没有看清楚她的动作，洛夜便已经从他怀中逃离开来。
她伸出双手，十指纤细白皙，连骨节处都是完美的，然而就是这样一双手，在从前六年的时光里握着巨大的力量，坚不可摧。
如今这股力量重归她手，只是再也不是当初可以肆意挪用，她以生为代价，不知可以维持多久呢。
“洛夜！”
北宫翼快速的将她护入怀中，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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