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五娘子有些恍然大悟，她长吁一口气，看了看唐延年，郑重点了点头，“我都听阿姊的。”
司玉听唐延年说完，他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就拿起了自己的长剑，划破了指尖，随着指尖的鲜血滴下，弥散在他心头的悸动竟也真的散去了不少。
他颇为欣赏看了唐延年一眼：“怪不得伯寿总是夸赞郡主，郡主当真是见多识广。”
唐延年有些无奈一笑，所谓的见多识广，也不过是在市井摸爬滚打，多增长了一份见识罢了，只是，这些见识京都的贵人们眼中，想来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唐延年对他颔首示意，她拿出匕首，递给了五娘子，“五妹妹。”
五娘子绯红着脸接过了匕首，她咬紧牙关，挨个划破了指尖。
她也感觉流窜在身体当中的热气开始消散，意识也跟着清明了起来。
她望着司玉那张素净的脸，蓦然间就想起了她先前的那些荒唐的想法，她赶紧移开了目光，就像握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唐延年的手：“阿姊，我被人骗了。”
“我知道。”唐延年柔声安抚她，她看了一眼四周，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五妹妹，现在时间紧迫，咱们回头再说，当务之急，是要想好如何应对。”
五娘子攥紧了拳，她带着恨意道：“已经不必想了，定是灵华公主要害我们，真不知道她为何非要同我们过不去。”
“此番你只是顺带的。”
“何意？”五娘子微微蹙眉。
唐延年神色凝重看着她：“她是冲着皇后娘娘来的。”
五娘子呆怔立在原地，她的面色苍白，仓皇地看着唐延年：“阿姊，这可如何是好。”
唐延年也是心如乱麻，她的手不安的搓动着，脑子里想着各种退路。
司玉道：“若我不在这里，不就解了困局了？”
唐延年轻轻摇了摇头：“她既然设局了，就肯定是想好了万全之策，只怕你一走出这坤宁宫的门，立刻就有人嚷嚷出来了，且一定是先发制人，让你们百口莫辩的那种。”
司玉不是冲动之人，他低垂下眼眸，凝神想着对策。
可他是世家出身，又是最为离经叛道之人，他有着无数次试错的机会，他又怎知这些宅中妇人的腌臜事。
“若我藏起来呢？”司玉又问。
“那就更说不清楚了。”唐延年回答。
外面已经传来了一阵骚动声，唐延年向外看了一眼，就准备动手去开门。
五娘子立刻惊慌地拉住了唐延年的手。
“阿姊。”她的双眸似受惊的小鹿一般清澈。
“你可信我？”唐延年问她。
“信。”
唐延年拉开了门，那喧嚷声和脚步声更靠近了，五娘子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她诚挚地看着唐延年：“阿姊，若实在是没有法子，就让我一人承担吧！我不能拖累……”、
唐延年没等她说完，直接打断道：“还没到那一步。”
她望向了司玉，问道：“你可会讲经？
司玉愣了一下，他疑惑看向了唐延年。
唐延年自嘲一笑：“也是，你师从慧能大师，岂有不会讲经的道理。”
她拉着五娘子一道跪在蒲团上，又看向了司玉：“可以开始了，就讲……”
“讲什么？”五娘子迷茫地看着她。
眼看着没时间了，唐延年心中也焦灼，她直接道：“我也不懂佛法，反正就讲一个让人‘不念旧恶’的经就罢了。”
“八大人觉经。”五娘子立刻欣喜报出了名字。
“嗯，就这个，最好是从中间开始讲起。”唐延年点头，她侧眸看了一眼五娘子，她的眸光之中有佛法，也有一人。
她原本是最坐不住的性子，打坐念经什么的，也从来都提不出一丝兴趣。
可因为心悦一人，她竟也懂得了许多经书，她还自我感觉参悟了不少。
“第二觉，多欲为苦觉，这一篇。”五娘子有些得意洋洋的提醒司玉。
她心中有些期待，或许，司玉能稍稍惊讶一下，像她这样的小娘子，竟也能和她有些共通之处呢！
她又想，他现在知道她懂佛法了，来日，会不会和她多一些可说的话。
眼下，她将外界的种种都放在了脑后，心中只念着他一人，她含着笑，看他如菩提一般静坐，他阖起眼眸，神色平静，有如神只。
月色沉浸，火把照光从门外透进了院子，灵华公主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听说有歹人带唐五娘子进了坤宁宫，咱们务必要小心一些，切莫叫人伤了唐五娘子。”
大门被推开了，发出了一声“吱呀”的声音，脚步声连绵不断，整个坤宁宫大殿被围得水泄不通。
唐延年起身，看到皇后站在人群之首中，景枝站在她的身后方，而灵华公主一个大步，越过了皇后，冲向了大殿。
她踏入的那一刹那，司玉睁开了眼，他看着灵华公主。
灵华公主愣住了：“你……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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