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凌云宗。
长逸本是下定决心好好练剑，再不去过问旁的事情，他也决定以后不再和云霜纠缠。他看不懂云霜，也意识到云霜可能骗了他很多……
没想到就在他静心修炼的时候，云霜却忽然给他传了传讯符。
他对云霜确实有失望，有横波目消失那一刻的恐惧，也决定再不和云霜纠缠不清，但如今云霜现在危在旦夕，想在死前见他最后一面。
长逸原本平静的心底又掀起了波澜。
虽说他对云霜已然没了昔日的心动和怜爱，但终究还是存了些同门之谊。而今流云真人和清云真人皆不在，掌门又还在闭关，他作为宗门大师兄，去见她最后一面，也算是对她最后的同情吧！
彩云峰外布置着特殊结界，长逸进不去。
云霜察觉到动静，从结界中走了出来。
“大师兄，是你吗？”云霜依旧如往日般温声问道。
长逸看着走出来的人，一时惊呆在原地，心底忍不住涌出一股难言的恶心感。
他知道以貌取人不对，但此刻眼前人实在……太过于面目全非，和他熟识的那个温柔秀丽的云霜师妹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他认识的云霜虽不说倾国倾城，但至少清秀可人，更有一双剪水秋瞳，一颦一笑都让人想好好守护。
可眼前这个走出来的人却再无云霜的半分清秀，她的脸色蜡黄，面部已有明显的岁月痕迹。原本该是一汪盈盈秋水眸的眼眶处却只剩黑色的大窟窿，褐色血迹自窟窿流出，让人不忍直视。
别说另一个时空的弹幕网友，就连曾经和云霜最为亲近的长逸，此刻也有几分生理性作呕。
但想着站在眼前的曾是他最爱的女人，是因为失去横波目，加之被魔气侵染，才会变成现在这副不堪入目的丑态，长逸最终还是将这种令人作呕的恶心感克制住了。
“你……”长逸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云霜在传讯符里说她痛苦不堪，所剩时间不多，想在死前再见大师兄一面。如今真见了，长逸却发现相见只是徒增烦恼，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云霜现在这面目全非的模样依旧会让他心疼、让他惋惜，但除了心疼和惋惜，他什么也做不了，更甚至连该不该再过问她、怜惜她，他也拿不定主意。
云霜的隐瞒和欺骗终是让他们之间产生了难以修复的隔阂。
就在长逸迟疑间，云霜循着声音扑了过去，“大师兄，你终于来了，霜霜好想你。”
她虽没了眼睛，但步履却甚是稳健，精准地扑倒在长逸胸前，紧紧抱住了他。
“大师兄，是不是霜霜现在变丑了，你就不喜欢霜霜了？”云霜可怜巴巴地问。
长逸心中五味杂陈，他确实没那么喜欢云霜了，但他觉得不是这个原因，充满隐瞒和猜疑的感情让人疲惫。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拥抱云霜，却也没有推开她，只是任由她抱着，疲惫又心酸地说：“云霜，你对我到底有几分真话？我现在越发看不懂你了，不知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也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信你。”
云霜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下。
长逸果真不再信任她，他的爱是如此的脆弱，经不起任何猜疑。长逸终归是不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做不到像流云真人那样不问缘由地相信她、维护她。
她在长逸身边苦心经营这么多，换来的爱也不过仅限于此。
想清楚后，云霜伤心之余也得了一丝轻松，见到长逸来到这里的那丝复杂和负罪感消散了不少。
她惨淡地笑了下，“大师兄果然不喜欢霜霜了……”
那两只空洞的眼眶窟窿里流出褐色血水，染污了长逸干净的道袍。
长逸微微蹙了蹙眉，第一次发现云霜竟这般难以沟通。
“云霜，我不是这个意思。”长逸皱眉道。
“那大师兄是什么意思呢？”云霜锲而不舍地追问。
长逸失望地摇了摇头，“没人喜欢谎言和欺骗……”
“是吗？”云霜语气忽而一变，不再如先前柔情似水，多了一种质问和嘲讽，“可是大师兄以前从来没曾怀疑过霜霜啊，为什么现在就如此执着于真相了呢？”
长逸眉头皱得更深，他没怀疑正是因为太信任、太爱。
可云霜却辜负了他这份信任和爱。
只是云霜并不这么认为。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现在变丑了，变得骇人了，所以大师兄不喜欢了，开始为自己的变心找借口……”
“够了，云霜！丑的从来不是容貌，是人心！”长逸打断她自以为是的话。
“哈哈哈~”云霜却忽然笑起来，“丑的不是容貌吗？那我现在这副模样，你能接受吗？”
云霜话音一落，身上猛地魔气大起，两股浓黑魔烟自眼窟窿里冒出，张牙舞爪似要将眼前人吞没。
“你——”长逸本能后退，惊愕和惶恐同时爬上他的脸。
“大师兄，既然丑的不是容貌，那我现在这副模样你喜欢吗？”云霜张狂地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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