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源回头。
推门的是两个戴着红领巾，身穿校服的小男孩，看起来应该是三四年级的样子。
左边的小男孩稍矮些，长着小虎牙，正一脸懵逼地看着校医室里的场景。
凌校医衣领缭乱，白净的脸颊上泛着粉色，红艳艳的唇好像有些肿起，此刻正神色慌张地望着他们。
而在凌校医身后，一个男人躺在软椅上，眯着眼，眸光好似淬了毒，眼刀要将他们切割成碎尸一样。
“呃、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小男孩悄悄后退一小步，“要不我们等会再来？”
凌源瞪了秦异一眼，理了理衣襟，跳下办公桌，穿上鞋子，向小男孩走去，“找我什么事？”
被凌源这么温和的一问，小男孩立刻把身边比他高一些的小男孩推到凌源面前。
“凌校医，你快救救甘澄！”
“你怎么了？”凌源看向没多大表情的甘澄。
名唤甘澄的小孩直勾勾地盯着凌源，突然咧嘴一笑，“凌校医，我的手指断了，你能帮我治好吗？”
他伸出右手，白白嫩嫩的小手上，小拇指被齐根断去。
在凌源看过去的瞬间，鲜血从甘澄小拇指的血洞里不断外涌，流过掌心，滴到地上，汇聚成滩。
最先开口的小孩则是看着甘澄断指处的鲜血咽了咽口水，随后眼巴巴地看向凌源，“凌校医，你能救甘澄吗？”
这个问题有点东西啊。
如果凌源没猜错的话，他要是答了不能，那他很可能会被判违反校医身份而通关失败，成为两小孩的口粮。
要是回答能，但又没给甘澄治好，一样会被甘澄吃掉。至于如何算治好，那完全就是甘澄说了算了。
对普通玩家来说，这难度确实有点过了。
凌源不答反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被小刀划的。”甘澄答了一声，又问道：“凌校医能治吗？”
这是非要凌源回答了。
凌源抿唇，还没想好怎么破局，秦异已经站了起来，走到甘澄面前，板起脸训斥道：
“谁让你带小刀来学校的？谁让你上课玩刀的？这是一个学生应该做的事吗？”
两小孩被骂懵了。
秦异伸出手掌，“小刀没收了，拿来！”
甘澄用左手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折叠水果刀，递给秦异，弱弱道：“老师……”
秦异打开折叠刀，屈指弹了一下。
银光乍现，鲜红的血液顺着刀面流淌。甘澄的一整个手掌都掉在地上血滩中。
秦异轻飘飘地瞥了鬼小孩一眼，“让你长个记性。”
甘澄没有大喊大叫，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他看了眼血喷如柱的手腕，看了看掉在脚边的手掌，又看了看秦异，突然捂着手腕后退了两步，“老师……”
“怎么？不服？”秦异眯起眼。
“没有没有，老师说得对！做错了就应该接受惩罚！”两小孩狂摇脑袋。
“那还不快回去上课？”秦异冷哼一声，“难不成要我送你们回去？”
“不不不——”两小孩连连拒绝，转身就跑。
秦异叫住了他们，“等会！把地上清理干净！”
甘澄蹲下捡起断掌，然后用光秃秃的手腕靠近地上的血液，地上的血竟被吸回他的手腕里，一滴不剩。
光洁的大理石干干净净，犹如水洗过一般。
“老师，干净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甘澄站起身，颤颤兢兢地问道。
“走吧。”
秦异颔首，两小孩立刻跑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秦异转过身，邀功似的望向凌源。却见凌源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打量他。
秦异有点莫名其妙，“怎、怎么了？”
“虽然你替我破了局，但是，你体罚学生了——秦老师，你要怎么办呀？”
秦异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GM大人是要说他欺负小鬼怪呢，结果就这啊。
那完全不用担心了。
“这个副本没有等级对不对？”
“嗯。”凌源点头。无线本不存在等级评定。
“系统判定作弊是因为玩家使用的力量超过副本太多导致游戏不公平对不对？”
“是。”凌源继续点头。
同理，鬼怪杀人也是有前提条件的。玩家要是没有触发死亡规则，鬼怪也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杀人。当然，屠杀模式除外。
屠杀模式下，鬼怪可以无条件杀人。
“所以啊，在这个副本里，系统无法判定我作弊对不对？”秦异微微一笑，“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凌源：“……”
你当着GM的面说打算作弊，真的好吗？
恃宠而骄啊，小变态。
“再说了，你不是说想尽快结束这个副本吗？”秦异凑到凌源身边，帮祂捏肩。
凌源偏头望向身后的秦异，“别告诉我，你打算物理结束这个副本？”
“我听你的，你想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秦异一副恋爱脑暴君的模样叫凌源怪无语的，但又心里甜滋滋的。
凌源想了想，下了决断。
“先查查看无线本诞生的原因吧，能从源头上解决，转化成普通副本是最好的，实在不行再物理结束吧。这样病毒式的副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秦异自然无有不应，“好。”
“对了，你把学生罚了，可能会有家长来找你。”凌源突然说道。
在正常的学校中，小孩受了什么伤，家长都要来学校闹一闹才行。
在惊悚世界里，鬼小孩的鬼家长们也很可能借机闹一下，多分杯羹。
“不妨事，来一个我留一只手，来两个就留一双。”秦异满不在乎地说道。
“放心，一定给你留口气，好让他们能刷新重来。”秦异一脸“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
凌源：……
“那行。”凌源还能说什么，说不行也没用啊。
再说了，这个副本难度确实太高了，几乎没有合理的、正常的破局方式，只能掀桌子重新制定规则。
“我们出去找线索吧。”凌源牵起秦异的手，对他笑了笑。
“好。”秦异裂开嘴憋不住笑意，他扣住凌源的五指，牵着祂走出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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