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屿这个表现，杜远开口说道：“这个先不着急谈。我们把这些料子带来的目的，是想着试播一下，看看反馈。顺便也了解一下直播间客户对料子的偏好。”
庄志咧嘴一笑，“当然，这个我明白。只是见猎心喜，让两位老板见笑了。”
杜远现在并不能确定杨霖张玲两个人是怎么跟庄志谈的，所以一些话也不好说的太深入。
庄志看了看面前的料子，开口说道：“很少有直播间会拿品质这么好的料子来做直播。大都是一些不怎么入流的东西。基本上所有的客户在赌完料子后，都会选择让我们代为加工。所以我们跟市场上做配货的人打交道比较频繁。”
又转回到配货这件事情上来。
王屿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马明油头粉面令人讨厌的模样。
今天他心气格外不顺。
张玲开始着手给庄志打下手，布置料子摆放以及直播间的设置，趁着这当口，王屿凑到杨霖身边。
鬼使神差之下，他问了一句，“生气了？”
杨霖就跟膝跳反应似的，立刻回答，“我生的哪门子气。跟我又没有关系。”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回答的太快，没来得及经过脑子就把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脸上不禁一下就红了。
“那真的只是一个客户，我昨晚只是负责去酒店把她接到陶秀姐家。她一时兴起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这才让你误会。我昨晚真的什么也没干。”
王屿原本以为自己解释起来会变磕巴，却不想竟一气呵成，不带丝毫卡顿。
“你还想干什么？”杨霖没好气的反问。
心里的郁闷却早已烟消云散，这会儿跟王屿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娇嗔起来。
“我什么也没想。我就想你来着。”
王屿以为自己是实话实说，但听在杨霖耳朵里却只觉得他油嘴滑舌。
“不害臊！”杨霖的脸更红了。
“我保证以后半夜三更不跟异性独处，如果不能避免，一定提前跟你打招呼。”王屿无比认真的说道。
尽管两个人从来没有互诉过衷肠，也未曾跟对方表明过心迹，但此刻两人却仿佛心照不宣的对这种谈话模式持完全默认态度。
这时候张玲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说你俩行不行了？我们在这搬石头累个半死，你俩还在那里说个没完，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王屿跟杨霖相视一笑，心中的芥蒂随着这个会心的微笑，彻底化解。
协助大家将料子归置好，庄志开始调试直播设备。
“你们的装备还蛮全的。比公司的设备还要好。”他忍不住赞叹。
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杨霖跟张玲平素在公司里表现得极为低调节俭，他一度以为她们生活条件很一般，却完全没料到两人闷声不响干大事。
省钱的去向如今也有了着落，庄志越看杨霖约越觉得喜欢。
现在这样的姑娘上哪找去。
这么想着，眼神就总不自觉的朝杨霖瞟去。看见她跟王屿含羞带怯的说着话，这种神情是跟自己从来没有过的，不免暗自不爽。
设备调试完毕，庄志跟张玲开始了第一场毛料的试播。
毛料这种具有演绎性的直播，都是有剧本的，每一个出镜的人都有各自的人设，完善的直播间里，灵魂人物都是给老板添堵给客户谋求福利的主播，在搭配上一个老板的角色，有时候还会有骠国货主的出场。
直播间的客户一般最喜欢的就是看主播跟老板两个人怼着骠国的货主死命的砍价，要价几万十几万的毛料，让他们杀到几千块，最后“强迫”货主不得不“亏本”大甩卖。
不知道手机屏幕前的观众是不是真的信了，直播间的人要先自己把自己给骗了。
演员卖的卖力、观众看的开心，这不就成交了吗。
其实，所谓的骠国货主，基本只是直播间雇来的“群演”。
出个境露个脸，配合剧本表现出为生活所迫万般无奈，二百块到手。
会说国语价格就要高一些，能给到五百。
所以很多骠国人非常愿意接这样的活计，每个直播间，如果留心仔细看，基本都能看到相似的身影，来来回回基本上就是那一些人。
一天下来的收入，在国内尚且不算低，更别说在骠国。
很多人凭借着这份收入，在骠国给家里翻新了房、成了光宗耀祖的人。
只是苦了一众直播间里不懂行情的消费者，抱着自己捡到漏的快乐，期待着自己的料子能够一刀切出帝王绿。
其实，当有了想捡漏的心态时，就已经成为别人眼里愿者上钩的那条鱼了。
橙色软件上，一个店铺可以下设两个直播账号。
杨霖跟张玲经过慎重考虑，为毛料的直播单独开辟出第二个账号，跟先前她们进行直播的账号区分开。
王屿留意了一下子账号上的在线观看人数，显示一千一百多人。
留言区的互动显示这一千多个人都是在线活跃型，留言区不停在跟主播进行实时互动。
看样子，庄志是没有虚晃一枪，实打实的带了一波老客户加入。
“粉丝宝宝们，今天是老庄新直播间开始面向大众第一天，开业大酬宾。我知道你们现在眼光都刁，这次实打实的全是好东西。来来来，拿出你们这一年多以来的眼力，跟我看看这都是什么神仙料子！”
庄志一投入到工作状态中，声音变得极度亢奋，激情四射且具有无敌的穿透力。
每一字都透射出极致的诱惑，仿若礁石上的海妖正在诱惑渔船上的渔民投入自己的怀抱。
看直播看了一年多的老观众，除了极为不走心的之外，大多数还是积累了些自己的判断力在身上。
这种人，已经不像刚开始进坑那会儿，看到什么买什么，买不到的就是抢，也要想方设法抢到手。
他们多半是真的喜欢翡翠，所以一直流连直播间，等待着偶有的真实秒杀放漏。
演戏，怎么也要做到真假参半才有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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