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秉淳被顾妙音这一顿抢白整不会了，搞了半天她召集这么多人来不是要给别人交待，而是要别人给她交待？
谢灵毓依旧不置一词，谢凤嫣却已经气红了脸。
无奈之下，顾秉淳拍桌而起，“你要什么交待？那日的事情刚刚在堂前不是都说得很清楚了？是安娘目无尊上坏了桃源的规矩，你身为一寮之主难道还要包庇属下？”
顾妙音斜斜看了顾秉淳一眼，“安娘守的是我仙山的规矩，何错之有？”
谢凤嫣抬眸，冷冷质问道，“那我倒要问问这位顾寮主了，你仙山的规矩便是可对主家挥刃仗势欺人吗？”
“……”顾妙音挑了挑眉，转头看向一身盛装的谢凤嫣，“主家？若我记得没错，桃源只认陈郡谢氏嫡长一脉，我竟不知小郡公何时有了位嫡亲阿姊？”
“你！”谢凤嫣瞬间暴怒，她虽是谢家庶出，但因谢氏血脉高贵到哪都不曾被轻视过，便是司马皇家的公主见了她也礼让三分，今日竟被顾家一个娼妓之女羞辱，这口气叫她如何咽的下？
墨黛见状，心知此时正是表忠心的大好时机，她立马上前护在谢凤嫣身前，“顾妙音你大胆！谢娘子可是主上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你如此轻贱谢娘子可有把主上放在眼里？”
又来一个？
顾妙音轻慢地将墨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不待见地问道，“你又是谁？”
墨黛面色不善，没有回答。
顾妙音摸了摸下巴，“原来是个没名儿的。”
墨黛气极，冷声呛道，“你才没名，墨子寮墨黛，你待如何？”
顾妙音转头拍了拍安娘的肩膀，“安娘，明日你便让人在仙山脚下给我立块碑，上面就写‘墨黛与狗不得入内’。”
安娘眼里隐有笑意，“是，寮主。”
“你……”墨黛没想到顾妙音竟这般刁钻，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谢凤嫣抬步上前，“顾寮主，你如此行事是不是也太狂妄不知所谓了？”俗话说打狗还需看主人，顾妙音打墨黛的脸便等同于是在给她难看。
顾妙音点点头，笑嘻嘻看向安娘，“听见了？把谢娘子名字也加上，不然对不住我这该死的狂妄。”
谢凤嫣，“……”
大寮主看不下去了，偷眼打量谢灵毓，却见他正低头摩挲着腰间灵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掩鼻清咳了两声，故作黑脸地低声警告，“差不多得了，别没完没了了。”
顾妙音，“把大寮主的名字也加上。”
顾秉淳，“……”真的狗都嫌的性子。
不等他发火，眼前邪祟忽然像是自己想通了一般摆摆手，“算了，仔细想想这样的确有些不好。”
三人面色稍霁。
顾妙音，“还是把狗去掉，别恶心了狗。”
“你！！”谢凤嫣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寮主竟嚣张至此，愤懑难休望向上位的谢灵毓。
顾秉淳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要不是碍于谢灵毓他拳头早就飞出去了。
谢灵毓倏尔低声轻笑了一声，贵敛的檀眸不动声色看向笑得一脸猖狂的顾妙音，顾妙音感觉到了这道审视的目光，不留痕迹扫回顺道白了他一眼。
有本事你也开口，姑奶奶也给你立碑。
谢灵毓懒懒转过头，目光落在众人身上，“桃源便是如此商议大事的？真是叫本君刮目相看，四小儿辩蠢？”
顾秉淳脸色微凝，不自在撇过头。
墨黛不敢抬头，小心看向谢凤嫣。
谢凤嫣愣了愣，有些委屈却也不敢辩驳。
顾妙音眼神放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墨荀沉默片刻上前先对谢灵毓行参一礼，转而看向顾妙音，“顾寮主，桃源与西蜀墨字寮同为主上效力，论关系你我也算同僚。今日你未受传召硬闯书阁，目无规矩不说还将我与师弟打伤，墨荀敢问顾寮主这又是何道理？”
墨舟并未上前，不发一语站在角落，没有人知道他握剑的手到现在还在颤抖。
犹记得他刚出书阁就看见一青衫女子坐在阁楼屋顶，见了他二话没说提剑就刺。
那鬼魅的身影让他寒毛倒竖如临深渊，待他惊觉，青衫已经绕到了他身后，剑鞘轻轻一推击中了他的尾椎，墨舟只觉全身一麻栽头倒地。
晕倒之前，他才恍然大悟，这是当日他在仙山与陈述对敌的最后一招。
她是，顾妙音……
再醒过来，他和师兄被绑在中境别苑的大门口，盘山寮寮主齐昭恰巧来书阁述职，见此情景便领着他们去了桃源正堂。
这才有了后面大寮主顾秉雍领着众人来护主的一幕。
一想到她欺身而来的霸道剑意，墨舟还是没忍住偷眼打量起顾妙音，她当真是七品境吗？为何面对她时会有云霄压顶之势？
另一边，墨荀说完又转身看向大寮主顾秉淳，“大寮主，墨某明白一方自有一方的规矩，但不管哪里的规矩断没有欺主背主的道理。仙山寮如此猖狂难道不是大寮主御下无方？”
此话一落，除了顾妙音所有桃源众人皆是神情一愣。
墨荀也不管众人是何反应，双手抱拳向谢灵毓行礼，“主上，仙山不过是桃源四分寮之一却唯寮主令甚于大寮主乃至于主上令，此等气焰不可助长，否则人人效仿岂不乱套？”
墨黛见众人忽然都沉默，嘴角不免露出得意之色。
墨字寮弟子中，墨荀不是年纪最长的，也不是剑道最好的，但老寮主还是选了他统领墨字寮也正是看中了他异于常人的统筹能力。
谢灵毓摩挲腰间灵玉的手微微一顿。
今日小义堂论议，乍一看是在商议如何处置安娘，实则是要拿整个仙山开刀以此看看桃源的立场。
而墨荀这一番阴险发言更是将仙山推上了进退两难的尴尬之地，它不过是桃源的一部分，若是不从便会被质疑整个桃源的立场，若是顺从那便趁机废了仙山规矩。
仙山乃三寮最强，废了它的规矩便能立足威信。
他布在桃源的棋墨荀总算勉强看透了一二。
“顾寮主好像有话说？”
谢灵毓单手托腮，转头看向顾妙音，似笑非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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