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生与死
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跟前的妻子以及她抱着的还未出生的孩子，保罗·莫莱斯的脑海被清空了，什么都没有，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手指抽动了两下，然后缓缓向着自己妻子的尸体伸过去。
覆在了她抱着孩子的手上面。
保罗感受着自己手掌心处传来的冰冷，回想起自己与妻子此前每一次带有体温的接触。
每一天，保罗吃完早饭出门去钟表店的时候，妻子都要给自己一个深深的拥抱。
他想起了自己浑身上下都感受到的妻子的气息，她的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背部，下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面。
一切都恍若隔世，一种深深的不真实感。
而如今，那个能够笑骂自己的坏习惯的女人，没有任何生息地躺在了这个神明庇佑之所。
可笑，可笑……
保罗·莫莱斯地的双眼早已失去了名为生机的光芒，黑洞洞的眼睛就这样一眨也不眨，盯着妻子因为布满血液的痕迹而显得异常凄惨的面庞。
他的手渐渐往上，抚上了妻子的脸颊，手指擦动，想要拭去脸上的血迹。
但是已经经过了一段时间，血液变得粘稠，根本就不是单单使用手就能够完全擦去的。
只能是把妻子的尸体弄得更加狰狞可怖。
保罗·莫莱斯就算以现在的精神状态不能够思考任何事情，也还是发现了这一点，逐渐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他的一只手上也沾染了妻子的血迹，看起来很是脏乱。
若是她还活着，肯定会批评自己不注意干净，说不定还会臭骂自己一通。
不由自主地，保罗·莫莱斯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念头。
他笑了。
嘴角抬起了一个明显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牙齿。
保罗·莫莱斯很难露出这样的笑容，他虽然算不上不善言辞，但却是很少笑。
每一次笑的幅度也并不大，妻子也向自己抱怨过这一点，还让他多笑一笑。
透明的液体缓缓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划过一道弧线，滴落在了地面上半干的血迹之中。
再怎么回想，也只是于事无补。
他不可能让时间倒流，回到妻子还没有死去的时候。
教会里面的其他人，只能是静静地看着保罗·莫莱斯在他的妻子身边。
没有办法去做出其他的动作。
虽然对他表示惋惜，但毕竟不是他。
多余的动作在这个情况之下反而更像是事不关己者的惺惺作态，显得绝情。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打乱这位保罗先生和他妻子之间的氛围。
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少时间。
刚开始，安格烈·卡温顿还能够对时间的流逝做到较为精准地估量。
虽然教会的大厅里面没有钟表这种记录时间的事物，但他也在心里建立了自己的时间表。
随着时间的流逝，安格烈·卡温顿渐渐感觉自己对时间的观念变得有一点模糊，每一分钟都不能够在心里准确地估量。
前一分钟好像短一点，之后的一分钟好像又开始变得长了一点。
如此反复，安格烈的时间表在这种状态之下也被打乱。
误差从秒开始，演变成分钟，在最后完全乱了套。
只是在教会里面，安格烈·卡温顿一直都没有太过于关注自身的时间表，导致在事故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情况。
在他发现了这一个情况之后，没有立刻声张。
立马环视了教会大厅一周，随即就锁定了失去自己妻子的男性——保罗·莫莱斯。
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安格烈发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既不是超凡者的感觉，又不是属于星眷者的气息，更像是一种独立于这两者之外的事物。
但是，伪装成了星眷者与超凡者的混合体。
这个结论也是安格烈·卡温顿在仔仔细细感受了许多遍之后才得出的，最开始差点也把他给骗过去了。
心中有了自己的思量，安格烈·卡温顿快步向着保罗·莫莱斯走过去。
而其他人见到安格烈·卡温顿突然之间就有了动作，便开始思考他发现了什么自己所没有发现到的事情。
一时之间也没有能够完全思考出来，所有人里面只有维克多主教猜了一个大概出来。
还没有等安格烈·卡温顿接近这位表现出奇怪感觉的男性，保罗·莫莱斯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做着一些毫无意义的动作。
从保罗·莫莱斯的眼神之中，安格烈·卡温顿也是猜到了他现在是处于一种失控的状态。
在之前与维克多主教的交流之中，他大致了解到保罗·莫莱斯的妻子是突然间失控后，才发生了后续的那一系列的事情。
但是莫莱斯太太的尸体已经经过了维克多主教的安抚灵魂的仪式，维克多主教的实力还是信得过的。
保罗·莫莱斯的失控多半与他妻子的失控没有直接的关系，只是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了他的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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